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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蠢萌可爱的小红狐狸到顾盼生姿的神君绯焰,不过是片刻的事情。对于渴望良久的绯焰,却是度日如年一般。
水粉色的衣衫修长及地,映出一双如水洗过般的的桃花眸子,柔和的脸部线条为他带上了些天生柔媚的气质,面庞白皙如玉,双眉细长簇黑,宛然一副画中之仙、梦中之人的娇俏模样。
朱唇轻启,美目流盼,声音如佩玉鸣环,跌落九天:“白渊哥哥。”
然而惊艳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凑巧进门的重华淡淡地扫了一眼风华耀世的绯焰,近上前去遮了白渊的已经无法自主的眼睛,沉声开口:“请神君收去术法。”
被拆穿把戏的绯焰俊脸腾的蒙上一团红晕,活了上千年的狐狸神君如今却被一个凡身小辈抢白的说不出话来,只好收了家族的基础魅惑术,用衣袖遮了遮脸,镇定心神后再次开口胡诌乱道:“咳咳,我们青丘狐族化形之时,会自然地用上些摄魂的法术,你不知道这件事,本君不会怪你,你且将他心神定住吧。”说完便抬腿向外走去,紧张的同手同脚却还不自知地说道:“本君去外面坐坐。”
“神君留步。”重华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再次响起,惊得绯焰生生顿住了脚步。
“还有,什么事吗。”绯焰努力控制住声音里不自然的颤抖,迫使自己拿出神君的魄力来压制面前的少年。
“恕重华直言,神君应当换身适合这个时代的衣服才是。”重华的语气没有半点不妥,既尊称了一声“神君”,又善意地指出了问题所在,然而这种上位者的压迫感却令绯焰如临大敌。
“多谢提醒。”绯焰微微一笑作为回礼,终于才走出了战争现场,外面的朗日晴天让他微微松了口气。
明明不过是个会些奇门遁甲的凡人,纵使他是九爷又如何?风闻上一代九爷故去之后,这位继承人便一蹶不振,四方九幽又开始蠢蠢欲动,如今见了他阴阳路上的表现,果真是所言不虚。那么,为什么自己会害怕呢,绯焰不禁暗暗地嫌弃自己莫名的不合时宜的恐惧。
分明是九州四海第一闯祸精,结果却被一个已然式微的凡人给镇住了,这要是让家里的那帮小辈们知道了,他这个神君还怎么混!
换下了九百年前的打扮,照着白渊平常的穿戴也给自己琢磨了一身,除了一些颜色不同以外,绯焰直到自己跟白渊的穿着相差无几了才满意地停了手。
小的还没照顾完,托了绯焰的福,这下子又有一个大的要照顾。幸好苏凌安已经除了心魔,此刻不过是修养便是,只是这狐族的看家本领魅惑之术又如何轻易破解呢,少不了是一番周折。
撤了遮盖住他双眼的手,重华心道:“但愿绯焰并未施用过强的术法,暂且看看最基础的清心咒有没有用吧。”
重华再自然不过地从身上摸出银针来刺破手指取血,却被一双白皙滑嫩的手拦住了。
“绯,绯焰,他,他变成人啦!!”本应失去意识,僵直不动的白渊忽然爆出一声惊叫,让重华看他的眼神又深邃了一分。
“你,还清醒。”这是一个肯定句。重华定定地看着他,按住即将刺进他身上的银针,收了手放回原位。
“当然,我很清醒,但是,为什么,绯焰真的能变成人啊!”反射弧奇长无比的白渊依旧沉迷在这个问题的答案上,一脸疑惑地看着重华沉静的双眸。
一个普通人,在面对狐族的魅惑之术后却能保持意识,思维清晰敏捷,全无半分失魂状态,此先从未见过。再者说,这青丘的灵宠自然也不是任何人都能养的,而白渊不但让绯焰生出了依赖之心,更能与绯焰沟通。
重华眼底的精光一闪而逝,他微笑着开口道:“万物生灵皆可成形,你们以前在阴阳路上遇见的精怪不也是如此吗。”
后知后觉的白渊眨了眨眼睛,回想以前的片段,这才犹疑地点了点头:“嗯嗯。就是有点接受不了,自家的宠物突然变成了一个大活人,这种事情…”
听着白渊反反复复的念叨,重华的眼底浮上一抹笑意,貌似把人拐回九局也不错?
呃,好像又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混进来了…
“对了,小姑娘已经没事了,就是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能醒。”白渊恍过神来,连忙告诉重华。
重华重新拿起还魂草走进小厨房,望着一脸纠结的白渊道:“按照常理,只要再配上药,安安就会醒来。”
白渊点了点头,不再追问重华的事情,安静地走回次卧准备补一觉。
躺在软绵的大床上,虽然一夜折腾给他带来了些许困意,但是却总觉得好像少了些什么似的,刚刚入秋,还不算凉,可是没了那只全身火红、光滑如锦的小狐狸窝在他怀里,就莫名的有些难以入眠。
从捡到他起,已经是经历了五个春秋了,即使是知道这个小东西有一天会化作人形离开自己,白渊也难免会生出些留恋不舍。说不相信绯焰会化形是真,说不希望绯焰化形也是真,除了绯焰,哪还有能与他说上几句话的人?
疲惫浸透了他的全身,他脱力似的仰躺在素色的小床上,几缕阳光洒在身上,一双梨涡浅浅如醉,许多年不曾睡安稳过的他渐渐进入了安眠。
恍惚间,梦里的他又站在了宁远县公安局的门前。白渊轻笑一声:“这算什么?这也能算是个梦?”
不知其父,不知其母,被遗弃在宁远县公安局门口,当时襁褓里只有一枚刻着“白夜泠泠,渊泽苍生”二联的勾玉,名字也就取了两个首字这么定了下来,被局里的众人抚养长大,吃的是县里百姓的百家饭,穿的是剩下来的旧衣服,连上学的学费都是募捐得来的,本来想当刑警,可惜身体素质不行,只好学了法医学,终于圆了所谓回报家乡的梦。
“这不就是把我的故事重播了一遍吗?”白渊在心底暗自嘲讽,“留下的都是些好的东西,那其他的呢?”他的脸上涌现出一丝的阴郁。
其他的?是那声争执中传来的一声“有娘生,没娘养”?是一个没有人愿意亲近的童年?还是某户人家趾高气昂地以少年时曾照顾过他为筹码要求他做出假的伤情鉴定?
骤然涌现的铺天盖地的痛楚席卷了他,他也以为自己的人生该是励志而精彩的,可是这些东西又是什么,那是活活钉在他心上的伤痕,即便是后来绯焰或多或少地弥补了他的痛苦,但是也不复当初的模样了。
绯焰出现的时候,他过得还算快乐,只是现在绯焰要走了,又会怎样,他根本就不知道。宁愿与死人打交道,不是没有原因的,宁愿与动物交流,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梦中的白渊苦笑的模样让人心痛,就好似有人不轻不重地在你的心上揪了一把,明知道不会受伤,但是痛感却是无以复加的。